人有大名、小名儿,有官称、有外号,在文明社会流通数千年的钱币,自然也有很多别称。
钱最早又称泉。《周礼·地官·泉府》,贾公彦疏:“泉与钱,古今异名。” 《周礼·天官》《注》:布,泉也。其藏曰泉,其行曰布,取名于水泉,其流行无不徧也。自清代乾嘉以来,古钱收藏热潮形成,以泉称钱更为普遍。中国象形文字中,有一些字天生就给人好感,比如姓氏中的苏、柳、乔。泉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很好,看见这个字,马上让人联想到清澈的泉水咕咕涌出,优游林泉,是非常风雅的举动,玩钱的文人多以风雅自居,对于充满“铜臭”的钱币,是不愿挂在嘴上的,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连国家的铸币机构也称为宝泉局、宝源局等。至今在收藏领域,人们还是喜欢称古钱币为古泉,称钱币收藏爱好者为泉友。
称钱为阿堵物,源于《世说新语》的记载。西晋王衍,自命清高,并且坚持一条原则,就是无论在何种场合,都口不言钱。老婆想测试探一下王衍的清高程度,趁其熟睡之时,在他的床边铺上一大圈的钱币。王衍一觉醒来时,觉得钱妨碍他行动,便命令仆人:“除却阿堵物。”还是绝口不提钱字。阿堵是当时的常用语,相当于现代的这个的意思。阿堵物后来便成为钱币的别称。宋人有“爱酒苦无阿堵物,寻春哪有主人家?”的诗句,丁福保认为他的《历代古钱图说》,让人偶一展卷,“古今兴亡,宛然在目,英雄成败,大抵如斯”,“上下数千年历史,尽在此区区阿堵物中矣。”
孔方兄是文人喜欢用的钱币别称。东晋人鲁褒他在《钱神论》中说:“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一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也饱含对钱币的揶揄和嘲弄。北宋黄庭坚有《戏呈孔毅父》:“管城子(毛笔)无食肉相,孔方兄有绝交书。”看来孔方兄名声虽然不好,但没有人愿和它绝交。明代袁宏道在《读钱神论》的诗中说:“闲来偶读《钱神论》,始识人情今益古。古时孔方比阿兄,今日阿兄胜阿父。”那意思是说,谁说人心不古啊,古代的人还只是把钱称为阿兄,现在多好,阿兄比亲爹更重要。
晋代干宝《搜神记》中有一则神话,说南方有一种昆虫,名叫“青蚨”,形状如蝉。母青蚨与子青蚨相依为命,抓到子青蚨,母青蚨必然会跟随而来。将母青蚨和子青蚨的血分别涂在钱币上,用这种钱购物,用出去的钱必然会飞回来。谁要有了涂了青蚨母子血的钱币,就会有花不完的钱。这样的好事,大概人人都想遇上,所以,青蚨也成了钱币的别称。历代诗人多引青蚨入诗,唐诗有“囊里无青蚨,箧中有黄绢”;清诗有“酒待青蚨尽,诗随败叶删”。泉学家孙仲汇有咏诗曰:“六朝旧梦剪凿尽,眼底青蚨复飞来。诸君莫嫌此物陋,已历沧桑几多回。”
钱不仅让人爱,也有让人恨的时候。有朋友告诉我,那一年家中多大事,先是买房,接下来是孩子结婚,一时之间,大有乱蜂蜇头之势。掌管财政大权的老婆,一睁开眼,觉得四面八方伸过来的,都是要钱的手。为筹钱闹得焦头烂额的她,要求家人不准提钱字,而用“那个臭东西”来代替。我一听莞尔:“弟妹可以写入《新世说新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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