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深浅入时无?
我不知道,如果张水部还活到今天的话,他看到我这些年所写的文字,会是什么评价,或许,在时代的潮流中,我已落单于商旅的队伍,不务正业,沉溺于用文字表达着收藏乐趣这种精神层面上的自恋,但我已成浪子,不想找也找不到回头的岸,英雄有泪,浪子无根。
犹如被困于缸的鱼,明知出不去,就畅游一番,终老此生吧。
在漫漫的人生路上,还有谁将我等待,又有谁已与我告别?
都说文化是一个民族的魂,五千年龙文化是民族的瑰宝,但在经济大潮下,中国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财产型家庭,文化型家庭已不再是奋斗目标。所以有人说,收藏文化已出现断层。
好得听说如今休闲也是一种时尚,娱乐怡情也是一种人生价值,况且,网络发达,论坛开放,言论自由,个性各异,于是,我一如既往、我行我素地写一介布衣的收藏故事与感慨。
只是不知道这些故事与感慨,是否能在投资时代的广厦千万间中找到一间栖息的小层,所以,学着朱庆馀诚惶诚恐地问一声:画眉深浅入时无?
一、平安夜里想平安
冬至过后,变得日短夜长,下午六点多钟,已是街灯通明,霓虹闪烁。
昨天在电话里和朋友约好今晚去喝茶,但临走前他打来电话说,突然想起今晚是平安夜,市区拥挤,堵车严重,易出事故,不想出来了,还是呆在家平平安安吧。
我才知道今天是复制而来的西洋节。
一提平安夜,便勾起我对往事的追忆------八年前的今天,我在他乡客居的租房里,被梁上君子窃走了众多的藏品:一千多版的邮票小版,一皮鞋盒零散的二三版纸币,几十枚低档的金银币,按市场价格计,十万元左右,好得当时行情低迷,很多品种,孱弱无价,依稀记得枣红250元/枚,车工45元/枚,二版红一元150元/枚,03小版多是二三十元/版,熊猫银币也是百元左右。
但毕竟那些藏品一直追随着我行走天涯,对其注入深情,况且近十万的价值,怎么说也是一种失落。
当时把被盗的品种列了两页长长的清单给警方,几个月之后,听说抓到盗贼了,我去公安机关查询,回复说,这帮盗贼一共盗窃二十几户人家,他们已把所盗物品贱价变卖,无法追回,我无语,好生无奈,一声长叹:罢了罢了。
次年九月中旬,法院通知我说,对此案开庭,让我前去旁听,但我知道对所失物品,得回已是无望,无非平添一份忿然而已,于是,懒得前往。
所以,在那之后每年的平安夜,我便条件反射地怀念起那些至今不知漂泊何处的藏品,象怀念至今杳无音信、失散于江湖的弟兄。
好得主要品种放在老家,失去的只是小部分,虽是掉了一层皮,但骨还在,藏魂未散,继续玩吧。
收藏时间长了,总有些纷扰事,或丢失,或损坏,或品相不尽人意,总之无法凡事顺心,只要得大于失,便不枉参与一场。
失去的或许是与其缘分之尽,它已无法再给我带来快乐,只留给我一怀思念,犹如故乡那条消失了的河,已无法给我带来畅游的快乐,成了一个永远的记忆。
二、梳着长辫的王朝
之后买了房,并不在乎装修是否时尚,但防盗却是铭记于心,层层加固,我等升斗小民,并无太多的奢望,但求平平安安过日子。
只是品种太杂,整理起来费心费力,于是,就想处理一些自己并不了解也不再喜欢的板块,象那堆大清和民国的铜钱。
这一堆铜钱,多数是八十年代在一个日杂店买的,五元一斤。
当时,曾经打算进入民清钱币之河泛舟。
所以,四处搜爱新觉罗氏的帝王们和三民主义者的信徒们的铜仙铜元,除了在日杂店论斤买的之外,在市场上,也隔三差五的买一些,不懂版别,就按帝王顺序和时间排列存放,前后收了一两千枚吧。
在二十多元时买了几十枚袁大头和孙中山银币,二三元时拿了一些东毫,但后来一是不懂版别,二是感觉那些银币太贵,三是无法集成专题,不如邮票玩得有滋有味,于是,一放墙角,热情不再。
此后不时有朋友想要三几枚银币拿去打首饰,又有些亲友们时不时的要十枚八枚铜钱,贱价而来,每每不让其失望,致使剩下不多。
一直放在墙角处,既不懂其版别,也不知其价格,懒得理,一放就是十几年,后来阿春到我家,正好他喜欢玩这些,我准备把铜元送给他,但他坚持要给钱,我说,那随你给吧,反正当时贱价而来,不值什么钱。
把那些袁大头及铜元都转让给他,从此我的箱箱柜柜里少了一份凌乱,也让我的日常生活少了一份劳神。
没畅游民清钱币之河,半途而废,无疾而终。
但我想想还是每个品种留一枚,虽然我对其内涵、对其版别不堪明了,但毕竟从整体上看到一个时代的烙印,想起那个梳着长辫的王朝和穿着长袍马褂的帝国。
听老古说,这些年不少大清钱币涨了,尤其是随着商品房的火爆销售,不少房主都想找一套五帝钱镇邪,虽说带着一点封建迷信色彩,但不断的需求消耗了大量的流通货源,使那个梳着长辫的王朝和穿着长衫的帝国在钱币圈里又重新清晰起来。
如此也好,一个板块有了升值效果,说明其时代特征了有感召力,吸引着相应的参与者。
三、山高水长盼平安
2013年1月9日,我在小区门口的邮政所寄出一个EMS邮件,内装大唐镇库金币一枚,春节银币一枚,龙年、蛇年生肖邮票,还有一些各年硬币及纪念币若干,保价两千元。
这是我给泉城朋友寄的。
这几年,给我这位朋友寄过不少EMS邮件,按以往情况,寄出后一般在第三天收到,最迟也在第四天收到,此次所寄物值无几,金额不大,所以也就一寄了事,再不过问,直到第六天,对方说还没收到,才上网查询,一看,没有离开柳州信息,便到邮政所报告。
两天之后,回复说,此邮件找不到了,已确认为丢失,让我把情况写个详细说明。
我写了,从内装物品到市场价格,从包装材料到包装方式,并说了一些看法:“春节临近,邮件大增,邮政繁忙,免不了出点差错,我是理解的,但作为顾客,付出了相应的费用,便拥有相应的权益,所以,希望邮政部门予以赔偿”。
这些年,邮寄藏品邮件,极少走民营快递,基本都是从邮政寄发,毕竟在众多的快递中,我一直认为邮政相对安全系数大一些,在以前我十多年所寄的邮件中,还没有丢失之事。
至于最后如何赔偿,我不知道,有些政府部门的推诿拖沓作风,我是了解的,着实感到无奈,且凭运气罢了。但想想与那些民工的血汗钱被拖欠甚至打了水漂,我损失这点钱,还不至于心疼不已。
我希望邮政能给我一个查询情况,让我明了究竟在那个环节上出了问题,更希望众多的快递公司加强管理,让所有寄送邮件顾客放心消费。
阿春忧心忡忡地说:“连国营的邮政都会丢失,以后邮寄要是金额较大的丢失了,这损失难以忍受,看来藏品的异地交易风险太大了,如何是好?”
我沉吟,想想也是,我等坊间黎民,抠出点余钱,买点藏品取乐,万一丢失,换来一番心烦,却是得不偿失,回想起我寄过最大金额的一个邮件近二十万,且不保价,至今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只是,但凡投资,都会有风险,收藏品亦不例外,丢失、损坏、膺品、陷阱等等,都得小心为好,但总不能遇到一次损失就不敢玩了,犹如见了路上发生汽车事故,害怕得把车停下来不是办法,重要的是小心谨慎继续开。
众多的收藏朋友,散落于天南地北之中,远离市场,路遥遥,水迢迢,或收或寄藏品,渴望平安到达,顺风顺水。
但愿所有快递公司心怀责任,竭诚服务,怜惜众生,爱护邮件,在路途的山高水长中,次次报平安。
四、 我在坊间说收藏
日子总是过得悄然,一恍惚,又是年关
昨天打了电话询问了邮政快递,那个蒋主任说,已上报广西区邮政局,涉及赔偿之事,这是必经程序,只是马上过春节了,单位事情太多,估计要春节后才处理了,让我耐心等候。
春节近在咫尺,各个单位工作繁忙,我是知道的,理解,况且金额也不大,急也急不来,等吧。
在家整理一下早期收藏资料杂志,朋友来电话,让我拿点藏品给他,于是下楼,开车路过年货市场,人满为患,都在忙着采购年货,交通拥挤,我对红灯久久的等候和小心翼翼的避让行人,感觉有些不适,于是,匆匆办了事,便回了家。
几位朋友在电话中说要送点年货来,我均一概谢绝,吃不了,扔可惜,劳民伤财,不值。
咱家没有过节气氛,不喜热烈,只喜淡然。偶尔亲友互访,也没有抱拳施礼的迎来送往,随意自然,真情在心,不必拘于礼数。
每年春节,我从不准备红包,亲友佳节互相串串门,见到好友及他们的孩子,我多是送一些收藏品,或是熊猫银币,或是孩子的生肖币,或是一册纸币,既让他们在人生的跋涉中多一些文化元素,又有未来升值潜力,我想,总比送那些吃穿用等物质强一些。
只是在送给他们一些收藏类书籍、按照图目讲解内涵时,颇费精神,毕竟他们一看那些花花绿绿的照片,犹如初次进城的农民兄弟在高楼林立霓虹闪烁面前,找不着北,基于此,我便经常带着一些零散的实物,让他们对照分辨,什么凸版平版、冠字水印,什么斜齿直齿、大字小字,什么加P加J、发行背景等等,让他们初步了解一些基础知识,至于那些更高层次的收藏文化,且看他们以后的勤奋及悟性。
这几十年,从集邮到集币,我行走在坊间黎民之中,受我影响,很多的亲朋好友参与进来,他们资金虽然不大,藏品也非珍非贵,实乃平凡之物,但他们怀旧情浓,痴迷执着,和他们小聚,聊起藏品,便有一种很融洽的心意相通。
我曾说过我象一个识几个字的私塾先生,在教几个不识字的人,是成为栋梁还是朽木,全凭他们造化。
我也象一头垦荒的牛,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犁锄翻土,希望有人进入这块地上播种收获,至于他们最终是种出丰腴还是贫瘠,但凭天意。
但愿我的用心能带动他们一如既往地收藏,希望在某一天,他们轻翻藏册,欣赏藏品时,会抖出一生的感动。
宋朝的李纲写道:“但愿人人皆似我,也应四海少荒田”,我同此心,真希望参与藏品的先行参与者们,目光不要光盯在行情上,留点时间和精力,多向身边的亲友们输送收藏文化的营养。
收藏需要后来人,需要承上启下,每一位先行者,多培养发展一些新人进来,让新人们多一些文化涵养,于收藏事业而言,大大之善。
或许不是所有进来的新人都成为收藏家,但群体扩大了,必有后起之秀,收藏文化才能生生不息,我一直希望并且相信:幼苗必臻成茂林,前哨必汇集大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