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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古称西域,意为中国的西部疆域,历史上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因地处中国西北边陲、亚欧大陆腹地,新疆的古钱币历来就有着很强的地域性,不仅种类繁多,而且与西方文化结合紧密,在全国的古钱币收藏中独树一帜。在多重魅力之下,中华文化的特性,却一以贯之于整个新疆古钱币的历史。
“新疆最早的货币是和田马钱,因学界有几种不同的说法,确切的年代定位可能不同。但一般来说出现在东汉时期,上面印着的"铢两字"就是中华文化的体现。”中国钱币学会理事、新疆钱币学会常务理事石刚说。
早在公元前60年,西汉中央政权在西域的乌垒城(今轮台县境内)就设立了“西域都护府”,汉朝正式开始在西域行使最高统治权和管辖权,对西域进行有效的控制和管理,西域从此成为我国领土的一个组成部分。而由当时的大宝于阗国铸造的和田马钱,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中国主权的象征。
这种钱币多出土于新疆和田一带,材质是红铜,圆形无孔。一面是篆书汉文,另一面的中间是一匹马或者一峰骆驼的图案,因周围有一圈佉卢文,故又称汉佉二体钱。据考证,和田马钱是使用“打压法”铸造而成,“打压法”铸造钱币源自古希腊,可见当时的大宝于阗国与西方贸易的繁荣,钱币文化无疑受到了西方的影响。
从魏晋南北朝至隋王朝完成统一(220年—589年),中华民族大融合。各民族迁徙往来频繁,许多古代民族如柔然、高车等进入新疆。新疆相继出现了龟兹五铢钱币和麴氏高昌国铸造的高昌吉利钱币。
高昌故城位于现在新疆的吐鲁番市,在古代,它曾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镇,自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后(公元前139年至公元前119年),它就成为了中国内外交通及商贾往来的必经之地。新疆考古界人士曾对吐鲁番地区古迹、古墓进行过10多次的发掘,出土的龟兹五铢钱呈圆形方孔形状,可见其对汉文化传统的秉承。1986年,在新疆库车的一个高台下的陶水管里还出土了一万多枚龟兹五铢钱,可以看做当时的中原汉传统文化与西域本土文化的深度交流与融合的一个佐证。
及至8世纪,大批回鹘人进入新疆,发展壮大了的回鹘人在漠北建立了政权,新疆又出现了回鹘钱币。但是,在新疆境内的广大地区中,考古发现的汉、唐、宋,直到清朝的内地钱币也就是所谓的圆形方孔钱却从来不少见。
“在新疆2000年的历史上,圆形方孔钱一直在流通,它是典型的东方货币。”石刚说,“唐武德四年(621年),唐代中央政权取缔高昌国以后,在西州实行了郡县制,中原人使用的钱币开元通宝便流入到了新疆,它也是一种圆形方孔钱。”
即使遭受吐蕃的入侵和“安史之乱”,再加上和阿拉伯军队之间的战争,当时唐代在新疆的政权已经十分动荡,但留在新疆的唐守军,却始终坚守着阵地。吐蕃控制了河西走廊口,让当地的唐守军和内地失去了联系,唐守军就利用南疆的铜矿,铸造出了自己的货币——大厉元宝和建中通宝。
唐代以前,新疆的古钱币上就印有汉字。10世纪,新疆的少数民族政权——喀喇汗王朝,也铸造过圆形方孔钱。这些都是典型的东方货币,是中国劳动人民的创造的,同时也是中华文化的体现。新疆钱币史由多民族文化创造
在新疆古钱币上,先后使用过汉文、龟兹文、于阗文、回鹘文、察合台文、满文等10多种文字,不少钱币上甚至还同时出现了两种以上的文字。这些文字宛如历史的天窗,向人们诉说着各民族共同创造新疆历史的故事。
“比如和田马钱一直存在,直到10世纪,伊斯兰文化东侵,喀喇汗王朝崛起,新疆才开始使用喀喇汗王朝铸造的伊斯兰式货币。”石刚说。
840年,位于新疆的回鹘汗国因遭受自然灾害和统治集团的内讧、外部进攻等影响而崩溃,其部众大部分向西迁徙。其中一支部众迁往中亚草原,分布在中亚至喀什一带,与其他一些少数民族一起建立了喀喇汗王朝。
自此,新疆的塔里木盆地开始受喀喇汗王朝统治,铸造了一种桃花石可汗钱币。它是新疆最早的伊斯兰式货币,属于打压式货币的一种。不同于中国古代以浇铸方式铸造的圆形方孔钱,这类钱币更重视图案和铭文设计,钱币上使用了阿拉伯文,并印刻有“桃花石”的文字,是外形特点鲜明的新疆古文物。直到12世纪初,喀喇汗王朝变成西辽的附属国,仍然有权自己铸造这种货币。
桃花石可汗钱币是丝路货币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新疆丝路货币的区域性、民族性和多样性的特点。据考古发现,这类钱币出土数量很大,出土范围包括新疆塔里木盆地南缘的不少地方。可见早在遥远的西域大地上,中原民族和新疆的各个民族文化就已经相融相生,成为不可分割的统一体。及至13世纪初,蒙古帝国崛起,成吉思汗西征,西辽灭亡,新疆成为了元朝统治后的一部分,桃花石可汗钱币才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元朝统治的前期和后期,新疆分成了几个部分。一部分属于察合台汗国,使用的是察合台钱。这种钱币纹饰精美、样式繁多,且使用了多种民族文字。而新疆的另外一部分,则属于窝阔台汗国(今博乐一带),使用的钱币是窝阔台汗国钱币,并一直沿用到1521年。此后,在新疆还相继出现了帖木儿帝国钱币、叶尔羌汗国钱币。
“清初,新疆为蒙古准噶尔部所统治。其首领噶尔丹,用武力兼并了蒙古和硕部和厄鲁特部,所以17世纪初到18世纪中叶,新疆还使用过准噶尔汗国钱币。”石刚说。
多民族、多元文化所创造的钱币实例表明,自古以来各民族之间的碰撞、交流、借鉴和融合就已经是新疆的历史特点,新疆的古钱币在图案、形制、铸造技术、铭文等方面也随之独具特色。新疆古钱币作出过重要贡献
新疆古钱币以其新颖的图案、奇特的风格、繁多的版式引人注目。同时,新疆的古钱币更是历史发展的见证,记录着新疆在不同历史时期政治、经济、文化、艺术等方面的发展状况。尤其是考古发现的清代钱币,几乎在新疆随处可见,品种全、数量多,更是见证了新疆从清代到近代以来经济、社会的繁荣景象。
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清朝政府收复新疆。清朝统治时期,新疆的社会、经济得到了稳步的发展。在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新疆就开始正式铸造自己的圆形方孔钱了,即我们现在所说的新疆红钱。
这种红钱,以新疆的红铜为原料,由于纯度高,钱币整体呈红色,温润如玉。钱币正面为汉文,背面为满文和维吾尔文。自清代乾隆时期开始,经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到宣统时期都铸造过。当时,清朝政府在新疆的叶尔羌设立有叶尔羌铸钱局,在新疆的阿克苏成立了阿克苏铸钱局。1766年,阿克苏铸钱局迁至乌什,新疆又设立有乌什铸钱局。因铸钱局所铸造的红钱红铜含量极高,在当时新疆红钱与内地制钱的兑换比值甚至达到了1:5,即1枚红钱可以兑换内地5枚
制钱,足见其珍贵程度。
咸丰年间(1851—1861年),新疆又相继建立了库车、喀什噶尔、迪化宝新等铸钱局。这些铸钱局从1853年开始,就铸造起了“大钱”,所谓“大钱”即钱币的面值很大,当时在全国最早铸造大钱的是新疆的阿克苏铸钱局,铸造有面值为“当五十”、“当一百”、“当五百”的钱币。值得一提的是,在道光八年(1828年)的时候,阿克苏铸钱局就铸造了“当十”大钱,而同一时期的内地都使用的是“皮钱”,没有铸造过大钱,这是新疆铸钱史上开历史先河的。
“这就是新疆红钱的历史。”石刚说,“除此之外,清代新疆所发行的纸币、铜币、银币上都带有维吾尔文,这在全国的古钱币史上也是史无前例的。”
清代,新疆最早的纸币出现于1888年,分别是伊犁铸钱局铸造的“伊帖”和喀什铸钱局铸造的“花票”。现存我们能看到的“伊帖”是宣统元年(1909年)的,现存我们能看到的新疆的“油布帖”是1892年阿克苏铸钱局和伊犁铸钱局铸造的。
到了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新疆又铸造了很精美的“龙票”,即我们现在通常说的“老龙票”。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是新疆“老龙票”的小样,它比“龙票”要小一些,印刷也没有“老龙票”精美,却一直沿用到民国元年。这是因为新疆“龙票”的信誉很好,从不贬值。
“再说银元。新疆的"龙洋"实际上是中国最早的"龙洋",”石刚说,“它比宝广局,即当时的广东铸钱局,比张之洞
的"龙洋"要早4个月。”
此后,新疆还采用了从德国引进的铸币机器,于1909年,在迪化的宝迪铸钱局,阿克苏的阿克苏铸钱局等几个主要的铸造点,铸造起了真正的“龙洋”,一直铸造到1949年。
而新疆的铜元、省票、红钱票,则有着更为光荣的历史。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新疆省银行改组为新疆商业银行,毛泽民出任第一届理事长,发行的商业银行纸币,打破了新疆的纸币在内地不能流通的历史。在以前,新疆的红钱要想和内地的钱币进行兑换,必须把红钱兑成银子之后才能和内地的钱互相流通。但是,在此期间,因为遭遇货币贬值,新疆商业银行的纸币票面也曾出现过“60亿”,这是迄今为止新疆出现的最大面额的货币。在当时,一张“60亿”的纸币,只能买一盒火柴,而现在一张全新“60亿”纸币的市场价却可以达到6万多元。
值得一提的是,1907年,新疆还铸造过金币,这些金币因为成色高,几乎被天津“杨柳青”的商人抢购一空,这在新疆的古钱币史上可谓十分珍贵的一笔。
纵观新疆古钱币的历史,我们发现新疆的古钱币是祖国钱币文化的瑰宝。自汉代以来,新疆古钱币串起的不仅仅是新疆自古以来的整个历史脉络。一枚枚历史悠久的古钱币,更成为了现代人研究新疆政治、经济、文化的重要依据:从公元前60年起,新疆就已正式列入我国的版图,各族人民共同开发、建设和保卫了祖国边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各民族都对推动新疆历史的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新疆历史上位居丝绸之路要冲,直至今日都在为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作出应有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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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马钱:出现在东汉时期。今和田地区位于古时新疆南端的于阗国旧址。在汉代,于阗国属西域都护府管辖,以盛产和田玉、丝绸而著称于世。其铸造的钱币圆形无孔,正面有马或骆驼的图像,四周有一圈少数民族文字;背面有汉文和佉卢文两种文字,字迹不清,有释做“元”字。发现较少,十分珍贵。
龟兹五铢钱:出现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今天的新疆阿克苏地区属于古龟兹国,古龟兹国以库车为中心地带,汉代属西域都护府管辖,物产丰富,贸易兴盛,铸有小铜钱和圆形方孔的龟兹五铢钱。龟兹五铢钱一面是汉文五铢,另一面是龟兹文,据说已发现万枚以上。这种地方钱币,明显受汉文五铢钱的影响而铸成,铸造精良、铜质较好,又称汉龟二体钱。
回鹘钱币:出现在魏晋南北朝时期。8世纪,大批回鹘人进入新疆,在漠北建立了政权,并铸造了这种钱币。回鹘钱币正、背面均为回鹘文,现今多发现于吐鲁番和吉木萨尔。目前发现的回鹘钱币有两种类型:一种为光背,正面中厚边薄,略呈馒头状,铭文用以粟特文字母拼写的回鹘文书写;另一种为双面带文字,正面铭文。回鹘钱币具有鲜明的新疆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历来被收藏家所珍视。
建中通宝:唐代上元元年(760年)到贞元八年(792年),唐守军驻守的西州失陷。现今出土的建中通宝等唐代钱币,全部都集中在新疆塔里木盆地北缘的库车等地,实际上见证了唐守军当时在新疆的主要驻防区域。建中通宝上书的“建中通宝”四字隶书旋读,版式有大小两式,但如今存世量不多,好品难求。
桃花石可汗钱:宋朝,喀喇汗王朝使用老维吾尔文字铸造的钱币,钱币上印有“桃花石”字样。“桃花石”指中国,意为强调喀喇汗王朝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目前,该钱币在新疆喀什、和田、阿图什等地及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均有发现,因其体现了新疆丝路货币的区域性、民族性和多样性的特点而倍显珍贵。
乾隆通宝: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新疆正式开始铸造钱币,即为现在所称的新疆红钱。新疆红钱用纯净的红铜铸造,温润如红玉,并掺了杂质、呈青色或黄色的钱币则更加珍贵。红钱圆形方孔,正面文“乾隆通宝”,背面两侧分别为满文、老维吾尔文。目前,多发现于新疆的莎车、乌什、阿克苏、伊犁等地。(本报记者吴美漩整理)
古钱币指古代货币。中国的古钱币萌芽于夏代,起源于殷商,发展于东周,统一于嬴秦,历经四千多年的漫长历史,门类丰富,系统完整。
从殷商晚期的“无文铜贝”、西周晚期无一定形状的散铜块、铜锭等,到唐代的开元通宝、明朝的白银、近代的银元等,中国古钱币的发掘,屡次把人们带回到那一个个生动的历史片段中,见证着古文明的生机和古人的智慧。
尤其是新疆的古钱币,因地域上的优势,更有着种类多、中西方文化交融等与众不同的特性。每每拿起一枚新疆的古钱币,我们仿佛就能从它厚重的质感和古老的纹饰中,窥得新疆那源远流长的文化和众多鲜为人知的历史故事。